2011年4月13日 星期三

新脂本出現──《卞藏脂本紅樓夢》影印出版 (徐 少 知 著文)

前陣子聽說有一脂本系統的《紅樓夢》抄本出現,唯迄未見。昨逛書店,無意間發現這本《卞藏脂本紅樓夢》,趕快買了回來。 關於這本書紅學家馮其庸有一篇短文〈讀滬上新發現殘脂本《紅樓夢》〉介紹,今節錄如下以饗讀者:

  • 這是一個殘脂本

其一,它保留著脂本所獨有的部分回前詩。在這僅存的十回中,共有二、四、五、六回有回前詩,……同其他脂本一樣,都有橫書的「題曰」兩字,此外,六、七、八三回回末,還都有對句,如第六回云:「得意濃時易接濟,受恩深處勝親朋」。……以上這些文字,都只有早期脂本才有。


其二,它保留著脂本所獨有的少量的回前評。


其三,在脂本的正文裏,偶爾還夾雜著一些類似批語,又類似自白的文字,這也是脂本的特色之一。


其四,此殘本的正文,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同於脂本。我將這十回殘文,逐字逐句與庚辰本對校(也同時參校了甲戌、己卯、列藏、戚序、蒙府、楊藏諸本)後,覺得此殘本的正文,百分之九十五以上與現存脂本相同(以庚辰本為標準),但也有少量文字差異。這種少量文字的差異,在各脂本之間也是都存在的。……至於這個抄本不叫《石頭記》而叫《紅樓夢》,這是十多種脂本中早已存在的事實。……脂本系統的抄本,《石頭記》、《紅樓夢》兩個名字各自單用或兩名並用,都是客觀存在的事實,不是什麼稀罕的事。



  • 此本抄成的大致年代

我在反復閱讀此殘本的時候,發現了六處避諱的「玄」字,……這種避諱的情況,與現有的乾、嘉抄本《石頭記》或《紅樓夢》是完全一致的,各本有少數幾處未避諱也是共有的現象。……由於這個殘抄本的上述這許多脂本的特徵再加上「玄」字的缺末筆避諱和改用「元」字的避諱,證明它確是清代的抄本應該是沒有疑問的了。但「玄」字的避諱時間跨度極大,上自康熙,下至清末基本上都避「玄」字的諱,因此要大致確定這個殘抄本較為確切的抄成年代,還要另找證據。 ……這個殘抄本的紙張,覺得基本上與俄藏本是同一種紙張,我初步判斷俄藏本是嘉慶年間的抄本而以嘉慶前期的可能性較大。由此我認為這個殘抄本的抄成年代,也可能是嘉慶前期,從這個殘抄本紙張黃脆較重的情況來看,也應該是嘉慶前期,因為它的黃脆程度,不比俄藏本輕。



  • 此殘抄本的特色

其一,這個本子雖然只殘存前十回,卻保存了三十三回至八十回的總目。就這個總目與現存各脂本來比較,卻有幾回與眾不同的回目……。


其二,此殘抄本回目的抄寫方式,無論是總目還是各回的回目,都是兩句對稱並列如對聯一樣的寫法,而不是採取上下句寫法。


其三,關於林黛玉眼睛的描寫,在現存的十多種脂本《紅樓夢》中,沒有完全相同的,……現在這個殘抄本則又是一種與眾不同的新的寫法……。


其四,《紅樓夢》裏的賈寶玉有一句驚人的話:「女兒是水作的骨肉,男人是泥作的骨肉」。在庚辰本上,……變成了「女兒是木作的骨肉」,研究者們一般都把這一改筆作為妄改,沒有見任何人採用「木作的骨肉」過,但……這個殘抄本竟是清清楚楚寫著「女兒是木作的骨肉」。而且是原抄,並非改筆。


其五,這個殘抄本還有許多字句上的特異之處,例如第八回關於賈寶玉通靈玉的描寫,關於薛寶釵金鎖的描寫,與別本都有較多的差異。


所以,別看只有十回的脂本殘文,也很值得大家認真研究的。


這本書的特殊處,除了馮先生指出者外,還有很多,如:



  • 第五回 〈紅樓夢曲〉第三支【枉凝眉】 「若說沒奇緣,今生偏又遇著他;若說有奇緣,如何心事終許他。」「終許他」,各脂本或作「終虛化」,或作「終虛話」,第一次看到「終許他」三字。(下圖1,卞藏本頁143)

  • 王熙鳳判詞:「凡鳥偏從末(沒)世來」,這本作「凡鳥偏從後世來」。(下圖2,卞藏本頁137)

  • 元春判詞:「二十年來辨是非,榴花開處照宮闈。三春爭及初春景,虎兕(兔)相逢大夢歸。」這本作「二十年來辨是非,描花開處照宮闈。三春爭及初春景,虎兒相逢大夢歸。」(下圖3,卞藏本頁145)

  • 湘雲判詞:「展眼吊斜輝(暉)」,這本作「展眼吊斜瞳」。 ……等。

  • 之所以發生這種異字,部份原因可能因為這本是聽寫的,聽寫者聽錯或寫錯,又來不及更正就流出市面。 還有這本的目錄與他本有很大的不同,如:

  • 第三回作「託內兄如海酧訓教,接外孫賈母恤孤女」。

  • 第五回作「靈石迷性難解天機,警幻多情垂淫訓」。

  • 第七回作「尤氏女獨請王熙鳳,賈寶玉初會秦鯨卿」。

  • 第八回作「攔酒興奶母討厭,擲茶盃公子生嗔。」

  • 第三十三回作「小進讒言素非友愛,大加打楚誠然不肖」。(下圖4,卞藏本頁003)

  • 第三十四回作「露真情傾心感表妹,信訛言苦口勸親兄」。(下圖4)

  • 第三十九回作「村老嫗荒談承色咲,癡情子寔意覔踪跡」。(下圖4) ……等

又:1~10回回目字數有七七,也有八八,比較特別。回目接近列寧格勒藏抄本,但比列藏本還要粗糙。可能此本所據以抄錄的祖本比列藏本據以抄錄的祖本還早。


由於這個本子避諱得很符合清人的習慣,馮其庸因此認為它確是清代的抄本。我則因為時間的關係,還沒有仔細的評對,不敢隨意發言。各位可以買一本看看。


出版社:北京圖書館出版社出版年:2006年12月第一版








(圖1,卞藏本頁143)





(圖2,卞藏本頁137)





(圖3,卞藏本頁145)





(圖4,卞藏本頁00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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